jinglejingle

【职业球员翔/偶像演员霖】婚姻是人生大事 16

第十六章

 

一比零。

 

无论怎样,主场拿到三分都是喜事一桩,但其实也算是在意料之内,毕竟只是亚冠小组赛,一开始,有关这场胜利的报道只出现在了国内常见的几家体媒。

 

——无一例外的,都提到了严浩翔进球后特殊的庆祝动作。

 

那是一个很鲜明的献给伴侣的庆祝动作,由此他和贺峻霖带的爱情故事又被拿出来翻炒几轮,这件事的热度便又波及到了娱媒,过了几天才渐渐平息下去。

 

可这都和严浩翔没什么关系。

 

他那日同贺峻霖说进了球便拆,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有底——谁能保证一定就有机会,后来想来,如果闷平一场,或是机会在队友那边,比赛结束后才拆开来,那实在是很糗的一件事。

 

本来就是一分靠努力,九十九分靠运气。

 

他进球之后很快就被换下来——首发球员很少有踢满全场的,往往在后半程会为了之后的比赛留力——直到坐到替补席才开始激动,坐了大概几分钟,心脏跳动的速率甚至快过在场上长途奔袭。

 

——就像喝了后劲很强的酒,要反应一下才开始上头。

 

这一时刻,坚定的唯物主义五好青年严浩翔竟然也开始信其命来,——他除了上天眷顾这四个字,完全找不出别的解释。

 

他之前遭遇与贺峻霖莫名其妙结婚五年这事,当时觉得老天大概收走了对他的偏爱,现在想来——

 

完全不是这样嘛!

 

他依旧是天之骄子,上天的宠儿,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其实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收到的最大的礼物——他头脑发热,这热意渐渐波及全身,将脸埋进外套里傻笑起来。

 

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是最煎熬的时候——他场上的队友防线后收,将己方半场守得固若金汤,全北却发起狠来,为了拿到客场进球展开了接连不断的猛攻。

 

哨声响起来的那一刻,几乎整个天河体育场都松了一口气。

 

他们幸运地把优势保持到了最后。

 

严浩翔谢绝赛后讨论后队友去庆祝胜利的邀请,拿起外套匆匆去更衣室换了便服,在队友的起哄声里往球场外跑去。

 

——边跑边拨通了他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 

“你在哪儿呢?”

 

球迷和观众这时基本已经在比赛结束后走得差不多了,体育场前偌大的广场又空旷起来,他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附近,领子被风吹得立了起来。

 

他刚问完又怕对方已经先回去了,又改了口。

 

“你到家了么,我马上回去。”

 

电话那边的贺峻霖没说话,却隐约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——

 

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地向他这边驶来,速度颇快,开到他面前一个扫尾稳稳停下。

 

车窗打开,露出了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的贺峻霖的侧脸。

 

他回过头——脸上还残留着已经擦去一角勉强看得出来的恒大队徽——露出了耀眼的笑容。

 

“接你回家了啊,大少爷。”

 

严浩翔被单手开车地贺峻霖帅得震了一下,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。

 

他上车之后,他们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——严浩翔之前迫不及待,他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题想与对方分享——

 

他们赢了他高不高兴,他今天是不是特别帅特别厉害,那个球进的是不是特别漂亮……

 

他送的东西,对方拆没拆。

 

可一时间竟然全憋在喉咙,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

“安全带。”

 

他听到贺峻霖的声音响了起来,对方眼睛直视前方,朝都没朝他这儿看一眼。

 

严浩翔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车之后只顾着梳理心情,把这茬儿都忘了,又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系好,听着清脆的金属卡壳声有些出神。

 

说点……什么啊……

 

他送了贺峻霖戒指。

 

这不是一时冲动,毕竟他连方式都是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——

 

怎么送给对方,怎么才能让这件事看起来更有意义,——这都是他头一回认真思考的结果。

 

上场之前他心里反复祈祷一定要让这个想法成功,在真正成功的当下却因为另外的事担忧起来。

 

他为了让这件事的效果最大化,之前是全然瞒着对方的,这基本上,完全可以说是他单方面的意愿——就算对方明确地表示了今后也想要保持伴侣的关系,但他们毕竟是——

 

复婚……?

 

——他都不知道这算个什么情况——

 

那可不可能,其实……太突兀了?

 

仔细想来,他们真正重新在一起也不过一个月都不到,而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他自己之前都没当一回事,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地就送了戒指,对贺峻霖来说,会不会是突然出现的压力?

 

他像是幡然醒悟这件事背后所承载的意义和可能导致的后果,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,又懊恼起来。

 

他就这样自己静静的丧了一会儿,终于还是没忍住瞄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贺峻霖。

 

就这一眼,他便滋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。

 

哪里不对。

 

是哪儿呢?

 

贺峻霖面容依旧清隽沉稳,脸上表情如常,因为车里温度适宜便解下了围巾放在一旁,露出了弧度优美的脖颈,外套里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那粒纽扣,着装上也很随意自然。

 

——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同。

 

严浩翔陷入了短暂的迷茫,他总觉得答案近在眼前,他只要再看得清楚一些——

 

轰。

 

那是一瞬间乍现的灵光。

 

他福灵心至,豁然开朗,百万个不穿衣服的小天使在耳边吹响了号角——

 

“……你哭过了?”

 

他盯着对方侧脸上被擦花的队徽和微红的眼角,脱口而出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贺峻霖没有说话——

 

严浩翔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跌入云间,失重感和眩晕接踵而来。

 

贺峻霖绝不是什么容易不好意思的类型,谈起恋爱来大多数时候要比他甜蜜主动得多,嘴甜又天生巧言善辩,常常撩得他战力全无,溃堤千里,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击。

 

可只极少数的情况下,会完全无法直面自己的疑问。

 

他突然庆幸起来,他从前全然不会看人脸色,更别说猜透对方未经表达的心情——他不会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——如今却忍不住为自己对对方的熟知而产生的了解拍手叫好——

 

这是一种超出他理解能力范围的满足感。

 

他抑制不住这种愉悦的感受,往左边凑了过去,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脸,眼神专注得像是在用心破译着什么密码——

 

“你哭过了。”

 

这次他说的很笃定,说完眼睛弯了起来。

 

“你很心动。”

 

贺峻霖好像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,伸出左手去碰他的脸,指尖擦过他的头发,试图将他推开一些。

 

“你退开一点……”他抿了一下嘴唇,“你这样我没法开车……”

 

严浩翔笑出了声来,他只觉得开心不得了,一下抓住了对方的手——

 

那手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,车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在戒指的金属质感上产生了一瞬间的眩光。

 

那是严浩翔自己挑的款式。

 

他眼光说不上好,对戒指款式之类的东西更是毫无研究,本来想着都是男款,也没什么好挑的,谁知跑了几家店看了一下,才觉得确实不太一样。

 

然后又犹豫起来。

 

他觉得贺峻霖明显更擅长这些,但既决定不告诉对方,也就无从参考对方的意见,这种事又不能问别人,店员的话他也不信,踌躇许久,居然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更加好看。

 

可惜他时间紧,不然应该多做些功课才对,可他又是天生的急性子,有了想法就想马上实践,最后只能干一件他自己也不知道蠢不蠢的事——

 

挑贵的。

 

尽量在贵的里面找没那么夸张的——他只知道对方的审美更偏向简洁利落的类型,于是最后挑挑拣拣,才下定了决心。

 

大不了再换,贺峻霖不喜欢的话。

 

他想。

 

如今这戒指戴在对方手上,他其实觉得挺好看的——反正贺峻霖手好看,带什么样的他都觉得好看。

 

他认认真真地欣赏了一会儿,在心里由衷赞叹自己的选择真是再正确不过了,然后低下头用嘴唇碰了一下对方的左手无名指才放开。

 

贺峻霖的手又回到了方向盘上,他安静了一会儿,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,窗外的风分了几股吹到车内,车内一下子因为风声变得有些嘈杂起来。

 

在这鼓噪的风声里,严浩翔听见贺峻霖的声音。

 

“你说对了。”

 

“我很心动。”

 

 

 

 

他们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。

 

严浩翔到家第一件事先去洗了个澡,他站在淋浴喷头下面感受着热水浇灌下来,用手抹了一把脸,又开始想今天的事情。

 

他其实,算是重新向对方求婚了。

 

——就是在温度颇高的淋浴间,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脸热了一下,在这同时,内心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安定感。

 

他不知道过去他们之间有没有结婚戒指之类的东西——看贺峻霖的反应,应该是没有的。

 

其实他们的过去,多得是有比这更大的疑问。

 

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,但贺峻霖从未和他提起,——他当然好奇过,但他在这方面拥有着的动物般的直觉——他觉得深入挖掘过去不是什么好事,他也不必非知道的那么清楚——

 

严浩翔想,他只要知道他们过去是相爱的,其他都是细枝末节,既然贺峻霖不提,他便也不提就好,如果哪一天想起来了自然最好,就算真的想不起来,那他们也已经做好了一直在一起的打算。

 

他们还有很多未来。

 

想到这里他甩了甩头,擦干了身体换上了睡衣。

 

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看见贺峻霖正在从一堆东西里面翻找着什么,他走了过去好奇地看了一眼。

 

“你找什么呢?”

 

贺峻霖终于从里面翻出一个盒子,叹了口气,一把塞到他手上。

 

“给你的。”

 

说完瞥了他一眼,又拉着严浩翔将他按在沙发上,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起了头发。

 

严浩翔拿着那个盒子看了一圈,上面也没有标志和文字,外面就是一层暗金色的包装,盒子的质量倒是很好,材质也很特别,摸上去有着丝绒一样的手感。

 

“那我拆了啊?”

 

贺峻霖隔着毛巾的手从他耳后开始擦起,擦之前捏了捏他的耳垂。

 

“你拆啊……”

 

语气并不像送人东西时那种常见的兴奋。

 

严浩翔扯开系着的丝带,打开盒子——

 

是一盒巧克力。

 

颜色比常见的更深一些,棱角分明,造型简洁精致。

 

——上面用中文刻了他的名字。

 

严浩翔愣了一下,然后恍然大悟。

 

二月十四号。

 

今天,是情人节。

 

“我回欧洲的时候按你的口味找地方做的,你尝尝看还是不是习惯这个配法……”

 

严浩翔掰了一块咬了一半在嘴里,贺峻霖从他后面抬起他的头,俯下身就从他嘴边将留在外面的那一半叼走了。

 

“……还行吧,”严浩翔听到贺峻霖含糊地说,“将就着吃吧,我做饭手艺不行,也就做这个还靠点儿谱,再怎么样也不会难吃。”

 

何止不难吃。

 

——简直超级对他胃口。

 

严浩翔从小吃不了太甜的巧克力,他对糖果的的东西说不上拒绝,但也没有太大的偏好,但因为是运动员,有时需要快速的补充糖分和热量,巧克力已经算经常吃的东西了。

 

然而有的太甜,他也去专门买过黑巧克力之类的东西,有的又太苦,有股他不喜欢的味道,巧克力豆太纯正反而会有令他觉得反胃的酸味儿,兜兜转转这么些年,居然一种固定喜欢的味道都没保留下来。

 

直到刚刚。

 

贺峻霖似乎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想法,“幸亏你这么些年口味也没什么太大改变,要不然我连这个都送不出去手了。”

 

严浩翔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,就听贺峻霖接着说。

 

“本来好歹也算个礼物,可你也太作弊了,”他顿了一下,“以我对你的了解,你肯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节日之类的东西,可你偏偏挑今天……”

 

他没有接着往下说,而是继续帮严浩翔擦着头发,渐渐把水分沥干。

 

严浩翔正想说点什么,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打破了他们之间静谧疏懒的氛围。

 

不是他的。

 

贺峻霖将毛巾递给他,走到一边看了眼手机屏幕。

 

按掉了。

 

这很古怪。

 

在严浩翔心里,贺峻霖这样性格的人,很少做这种不留退路的事,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某些急事,一般就算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也会起码接起来听一句对方怎么说,再决定是不是要挂断。

 

他心里藏不住事,觉得疑惑,就想开口询问,贺峻霖却比他先开口。

 

“我去洗澡。”

 

从严浩翔的角度,看不清对方的表情。

 

他心中古怪的感觉愈发浓郁起来。

 

贺峻霖上楼之后的一段时间,严浩翔听到门铃响了起来。

 

已经快到凌晨,他想不出这时候还有谁会到他的住处来。

 

他走过去,按下接通键,屏幕里出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——

 

Fernando,那个导演,也是贺峻霖的前男友。

 

严浩翔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,他对这个男人怀有情敌间的敌意——这是很正常的,他不想看到他,却相信贺峻霖所说的,他们之间早就不是情人的关系了。

 

按理来说,他和这人应该全无交集才对。

 

可他此时,内心却出现了一种如临大敌的惶然,不是针对这个人的,而是出于一种难言的预感,他本应立刻挂掉电话,权当这人从未来过,可他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在逃避些什么,这感觉太难受了。

 

他听见对方急促的声音。

 

“Lin,我很抱歉找到这里——”

 

“是我。”

 

严浩翔打断了他。

 

那边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

“你好,严先生。”

那听起来每一个字都咬字特别用力的声音停顿了一下,紧接着说。

 

“关于Lin,我想和你谈谈。”

 

那种感觉又出现了。

 

直观上说,就像触摸到了一个物体的边缘,他好奇,渴望了解,希望一切都明确清楚,可又产生了无缘无故的恐惧。

 

严浩翔打开了门。

 

Fernando走了进来,他还是像当初那样,从很表层的方面来看,和贺峻霖有不少相似的地方,穿着,谈吐,行为,为人处世的方式。

 

“谢谢。”

 

他将门关上,似乎对能够进来这件事颇为感激。

 

“我看到新闻了。”

 

他迟疑了一下,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用词。

 

“你很……锋芒毕露。”

 

严浩翔一直没有说话,他突然不确定起来,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结果,这动摇让他难以遏制的产生一种焦躁,随之而来的是愤怒,他挑衅似的回应。

 

“你嫉妒?”

 

对方似乎一时间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,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,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。

 

“你误会了。我与Lin曾经是情人的关系,不过已经分开很久了,我们现在只是朋友。”

 

他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。

 

“但我确实因为别的原因,对你没什么好感。”

 

严浩翔听着这话里的敌意皱起了眉头,他厌恶这种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主动权都被交在别人手中的感觉,他开始觉得后悔,不打算再让这人继续待下去。

 

他正打算让对方赶紧滚,却听见停下来的,下楼的脚步声。

 

贺峻霖。

 

严浩翔一下子感觉心脏收缩了一下,他变得紧张。

 

“出去。”

 

严浩翔从未听过贺峻霖这样的声音,他印象中的对方总是嗓音低柔,很少动怒,被逼到绝处便含着嘶哑的痛意,总是饱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的,鲜活的。

 

他甚至有一瞬间,都不觉得那是贺峻霖的声音。

 

——除了尖厉的寒意,什么都没有。

 

他还记得对方曾经与他说起Fernando,言辞间流露着感激与柔软。

 

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。

 

自己不是什么都不介意。

 

他说的那些可以不介意过去的话,都不是真的。

 

——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,他受不了,做最无知的那一个。

 

一点都受不了。

 

严浩翔看见Fernando露出了一个疲惫的表情。

 

“Lin,我很抱歉这样唐突的登门拜访,但你不接我电话,在片场又从来不给我单独谈谈的时间,我实在……”

 

贺峻霖几步走到对方面前,猛地抓起了对方的衣领压着Fernando撞到了墙上。

 

又说了一遍。

 

“出去。”

 

语气森然,透着令人恐惧地狠厉——像突然化成了猛兽。

 

那与他认知里的贺峻霖判若两人。

 

严浩翔觉得很荒唐——就像当初他刚知道他与一个陌生人已婚五年一样荒唐——他完完全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只觉得整件事都无比荒诞,令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。

 

“……你以为,他会永远都想不起来?”

 

他听到Fernando这么说。

 

想不起来什么?

 

那人又转头朝向他的方向。

 

“严浩翔,你以为——”

 

“你他妈闭嘴。”

 

他话还没说完,严浩翔便看见贺峻霖一拳狠狠地落在他嘴边——

 

出血了。

 

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听贺峻霖骂脏话,他吐字全无平时温和柔软的尾音,字字森冷如刀,又含着逼人的怒意。

 

Fernando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。

 

那似乎不是冲着贺峻霖的,而是冲着他来的。

 

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,义无反顾的说完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
 

“你以为,你们从前真的是情人?”

tbc.

评论(862)

热度(17400)

  1. 共37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